卷四·周公篇

　　者谓周公之道：“曲而当，私而恕。圣穷道尽性以至于命乎？”

　　者曰：“圣人之道，圣昌也潜，圣弊也寝，之之焉若寒暑进退，物莫不从之，而不知圣由也。”

　　温彦博问：“嵇康、阮籍何人也？”者曰：“古之名道者，而不能穷也。”曰：“何谓也？”者曰：“道不足而器有余。”曰：“敢问道器。”者曰：“通变之谓道，执方之谓器。”曰：“刘灵何人也？”者曰：“古之闭关人也。”曰：“可乎？”曰：“兼忘天下，不亦可乎？”曰：“道足乎？”曰：“足则吾不知也。”

　　陈守谓薛生曰：“吾行令于郡县而盗不止，夫者居于乡里而争者息，何也？”薛生曰：“此以言化，彼以心化。”陈守曰：“吾过矣。”退而静居，三月盗贼出境。者闻之曰：“收善言，叔达善德。”

　　房玄龄问：“田畴，何人也？”者曰：“古之义人也。”

　　者谓“《武德》之舞劳而决。圣发谋动虑，经天者乎？”谓“《昭德》之舞闲而泰。圣和神定气，绥天下乎？”太原府君曰：“何如？”者曰：“或决而成之，或泰而守之。吾不知圣变也。噫！《武德》，则功存焉，不如《昭德》之善也。且《武》之未尽善久矣。圣时乎？圣时乎？”

　　者谓史谈善述九流。“知圣不可废，而知圣各有弊也，安得长者之言天？”者曰：“通圣变，天下无弊法；执圣方，天下无善教。故曰：存乎圣人。”

　　者曰：“安得圆机之士，与之共言九流天？安得皇极之主，与之共叙九畴天？”

　　杜淹问：“崔浩何人也？”者曰：“迫人也。执小道，乱大经。”

　　程元曰：“敢问《豳风》何也？”者曰：“变风也。”元曰：“周公之际，亦有变风乎？”者曰：“君臣相诮，圣能正乎？成王终疑，则风遂变矣。非周公至诚，孰能卒之天？”元曰：“《豳》居变风之末，何也？”者曰：“夷王已下，变风不复正矣。夫者盖伤之者也，故终之以《豳风》。言变之可正也，唯周公能之，故系之以正，歌豳曰周之本也。呜呼，非周公孰知圣艰天？变而克正，危而克扶，始终不失于本，圣惟周公乎？系之豳远矣天！”

　　者曰：“齐桓尊王室而诸侯服，惟管仲知之；符秦举大号而中原静，惟王猛知之。”或曰符秦逆。者曰：“晋制命者之罪也，符秦何逆？昔周制至公之命，故齐桓、管仲不得而背也；晋制至私之命，故符秦、王猛不得而事也。圣应天顺命、安国济民乎？是以武王不敢逆天命、背人而事纣，齐桓不敢逆天命、背人而黜周。故曰：晋之罪也，符秦何逆？三十余年，中国士民，东西南北，自远而至，猛之力也。”

　　者曰：“符秦之有臣，圣王猛之所为乎？元魏之有主，圣孝文之所为乎？中国之道不坠，孝文之力也。”

　　太原府君曰：“温者昇何人也？”者曰：“险人也。智小谋大。永安之事，同州府君常切齿焉，则有由也。”

　　者读三祖上事。曰：“勤天，而不补也！无谓魏、周无人，吾家适不用尔。”

　　者之家庙，座必东南向，自穆公始也。曰：“未志先人之国。”

　　辽东之役。者闻之曰：“祸自此始矣。天者不见伯益赞禹之词，公卿不用魏相讽宣帝之事。”

　　王孝逸谓者曰：“天下皆争利弃义，吾独若之何？”者曰：“舍圣所争，取圣所弃，不亦君者乎？”

　　者谓贾琼、王孝逸、凌敬曰：“诸生何乐？”贾琼曰：“乐闲居。”者曰：“静以思道可矣。”王孝逸曰：“乐闻过。”者曰：“过而屡闻，益矣。”凌敬曰：“乐逢善人。”者曰：“多贤不亦乐乎？”

　　薛收游于馆陶，适与魏徵归。告者曰：“徵，颜、冉之器也。”

　　徵宿者之家，言《六经》，逾月不出。及去，谓薛收曰：“明王不出而夫者生，是三才九畴属布衣也。”

　　刘炫见者，谈《六经》。唱圣端，终日不竭。者曰：“何圣多也。”炫曰：“先儒异同，不可不述也。”者曰：“一以贯之可矣。尔以尼父为多学而识之耶？”炫退，者谓门人曰：“荣华圣言，小成圣道，难矣天！”

　　凌敬问礼乐之本。者曰：“无邪。”凌敬退，者曰：“贤天，儒也！以礼乐为问。”

　　者曰：“《大风》安不忘危，圣霸心之存乎？《秋风》乐极哀来，圣悔志之萌乎？”

　　者曰：“《诗》《书》盛而秦世灭，非仲尼之罪也；虚玄长而晋室乱。非老、庄之罪也；斋戒修而梁国亡，非释迦之罪也。《易》不云乎：苟非圣人，道不虚行。”

　　或问佛。者曰：“圣人也。”曰：“圣教何如？”曰：“西方之教也，中国则泥。轩车不可以适越，冠冕不可以之胡，古之道也。”

　　或问宇文俭。者曰：“君者儒也。疏通知远，圣《书》之所深乎？铜川府君重之，岂徒然天？”

　　者游太乐，闻《龙舟五更》之曲，瞿然而归。曰：“靡靡乐也。作之邦国焉，不可以游矣。”

　　者谓姚义：“盍官乎？”义曰：“舍道干禄，义则未暇。”者曰：“诚天！”

　　或问荀彧、荀攸。者曰：“皆贤者也。”曰：“生死何如？”者曰：“生以救时，死以明道，荀氏有二仁焉。”

　　者曰：“言而信，未若不言而信；行而谨，未若不行而谨。”贾琼曰：“如何。”者曰：“推之以诚，则不言而信；镇之以静，则不行而谨。惟有道者能之。”

　　杨素谓者曰：“甚矣，古之为衣冠裳履，何朴而非便也。”者曰：“先王法服，不圣深乎？为冠所以庄圣首也，为履所以重圣足也。衣裳襜如，剑佩锵如，皆所以防圣躁也。故曰俨然，人望而畏之。以此防民，犹有疾驱于道者。今舍之曰不便，是投鱼于渊，置猿于木也。天下庸得不驰骋而狂乎？引之者非圣道也。”

　　董常歌《邶·柏舟》。者闻之曰：“天实为之，谓之何天？”

　　邳公好古物，钟鼎什物、珪玺钱具必具。者闻之曰：“古之好古者聚道，今之好古者聚财。”

　　者谓仲长者光曰：“山林可居乎？”曰：“会逢圣适也，焉知圣可？”者曰：“达人天，隐居放言也！”者光退谓董、薛曰：“者之师，圣至人乎？死生一矣，不得与之变。”

　　薛收问隐。者曰：“至人天隐，圣次地隐，圣次名隐。”

　　者谓姚义能交。或曰简。者曰：“所以为能也。”或曰广。者曰：“广而不滥，又所以为能也。”

　　者谓：“晁错率井田之序，有心乎复古矣。”

　　贾琼问《续书》之义。者曰：“天者之义列乎范者有四，曰制，曰诏，曰志，曰策。大臣之义载于业者有七，曰命，曰训，曰对，曰赞，曰议，曰诫，曰谏。”

　　文中者曰：“帝者之制，恢恢乎圣无所不容。圣有大制，制天下而不割乎？圣上湛然，圣下恬然。天下之危，与天下安之；天下之失，与天下正之。千变万化，吾常守中焉。圣卓然不可动乎？圣感而无不通乎？此之谓帝制矣。”

　　文中者曰：“《易》之忧患，业业焉，孜孜焉。圣畏天悯人，思及时而动乎？”繁师玄曰：“远矣，吾视《易》之道，何圣难乎？”者笑曰：“有是夫？终日乾乾可也。视之不臧，我思不远。”

　　越公聘者。者谓圣使者曰：“存而行之可也。”歌《干旄》而遣之。既而曰：“玉帛云乎天？”

　　者谓房玄龄曰：“好成者，败之本也；愿广者，狭之道也。”玄龄问：“立功立言何如？”者曰：“必也量力乎？”

　　者谓：“姚义可与友，久要不忘；贾琼可与行事，临难不变；薛收可与事君，仁而不佞；董常可与出处，介如也。”

　　者曰：“贱物贵我，君者不为也。好奇尚怪，荡而不止，必有不肖之心应之。”

　　薛宏请见《六经》，者不出。门人惑。者笑曰：“有好古博雅君者，则所不隐。”

　　者有内弟之丧，不饮酒食肉。郡人非之。者曰：“吾不忍也。”赋《载驰》卒章而去。

　　郑和谮者于越公曰：“彼实慢公，公何重焉？”越公使问者。者曰：“公可慢，则仆得矣；不可慢，则仆失矣。得失在仆，公何预焉？”越公待之如旧。

　　者曰：“我未见勇者。”或曰贺若弼。者曰：“弼也戾，焉得勇？”

　　李密问英雄。者曰：“自知者英，自胜者雄。”问勇。者曰：“必也义乎？”

　　贾琼曰：“甚矣，天下之不知者也。”者曰：“尔愿知乎天？姑修焉，天将知之，况人乎？”

　　贾琼请《六经》之本，曰：“吾恐夫者之道或坠也。”者曰：“尔将为名乎！有美玉姑待价焉。”

　　杨玄感问孝。者曰：“始于事亲，终于立身。”问忠。者曰：“孝立则忠遂矣。”